第一百零八章 探狱托孤(上)(1/ 2)
耿恭只觉脑袋里“嗡”地一声,晃了几晃,倒在地上,晕了过去。耿秉、玉容大惊,急忙呼唤。耿秉掐住他的人中,耿恭方悠悠醒来,哀哀道:“大哥,我这些同甘共苦的兄弟,为何死的死,走的走,唉,也不知李敢、杨武怎么样了……”耿恭望着这重重的夜,心中凄凉。
“弟弟,虎卫也关在诏狱,掖庭令赵从义说,窦宪、窦笃累日审讯虎卫,以高官厚爵相诱,要他指认你杀了东海王政和新都候刘畅,虎卫破口大骂,宁死不从。窦宪、窦笃见状,又换了主意,要虎卫将护卫练兵场不严的责任悉数推给你,虎卫仍旧不从,窦宪大怒,今天便将虎卫绑赴东市,一刀杀了……”耿秉将刘张也去审刑虎卫的事略去了,他知道,弟弟对于其父亲之死,耿耿于怀。
耿恭哀伤万分:“虎卫沉默寡言,望之如冰,其实是性情中人,内心如火。这些日子,他随着我,风里来,雨里去,整肃军纪,训练士卒,部署防线,尽心尽力,一心为国,毫无私心,未曾想到,他未负国,国却负他!”耿恭忽然想起那老头的话:英雄未死恩先断,最是无情帝王家。
“虎卫确实英雄!他在东市时,全身是血,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定是遭到窦宪、窦笃的毒打!砍头时,监斩官要他跪下,虎卫不从,说这二十余年,他一直跪着生,再不愿跪着死!监斩官大怒,唤人将虎卫按倒,虎卫昂然挺立,他们拿来棍棒,峰拥而上,边骂边打,虎卫咬着牙,避也不避,就是不肯跪下,满头鲜血。百姓见了,不禁动容,都伸手赞他。监斩官见状,只好令刽子手将站着的虎卫砍了。唉,虎卫的头被砍掉,身子仍然屹立不倒……真是一条铁汉,这种人,若是上战场,必是一员虎将,可惜啊可惜……”
耿恭只觉心如刀割,凄凄叫道:“虎都尉……”过了一会,又问:“哥哥,虎都尉有什么话和我说吗?”
“弟弟,他托人带话,叫你勿念父仇……”
耿恭愣住了,耿秉后面的话,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不知何时,耿秉、玉容离去。诏狱死一般沉寂,偶尔传来几声惨叫,撕心裂肺,耳不忍闻,耿恭茫然躺在地上,腹部的痛,与心头的痛相比,已变得微不足道。这该死的、重重叠叠的黑暗,已将他严严包裹,无处逃避。他天天这么躺着,默然无语,饭也不想吃……
一日又一日,时间奔腾不息,再无人理会耿恭,他仿佛被世间遗忘。这日,听得一个颤颤巍巍的脚步,慢慢走了过来,又听钥声匙响起,铁门吱地开了,仿佛一个人站在身前,耿恭眯着眼,没有理会,心想:“该来的终究来的!”
“耿恭,你受苦了……”一个略略苍老又不失清丽的女人声音响起,充满了惋惜、歉然、遗憾……女人说完,捂着嘴巴,撕心裂肺地咳起来,身子弯了下去,一阵接一阵,似乎永远无法停歇……
耿恭顿惊,睁眼一看,失声叫道:“太后,怎么是你……”
马太后急急喘着,脸憋得通红,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她上上下下打量,见耿恭头发蓬乱,两眼无神,双颊陷了下去,不禁叹息,坠泪道:“耿恭,我汉家有负于你……你、你不恨我汉家吧……”
耿恭摇头道:“太后,臣只知忠心报国,哪敢有恨!微臣有负皇上重托,守卫不严,致大汉国威受损,徒受外夷耻笑,理应受此惩戒,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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