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听书
会员书架
首页 > 其他小说 > 扶她姐妹老屋情 > 第17章 黎明前夕静悄悄(上)

第17章 黎明前夕静悄悄(上)(1/ 2)

上一章 目录 加书签

时间:2008年6月5日晚上十一点,地点:北京东直门医院ICU重症监护病房。

进入六月初的北京,空气中已经布满了浓浓的春意,尤其是夜晚的时候。舒适清爽的温度,让人既不会感到燥热,又没有一丝凉意。当和煦的春夜小风从窗外吹进房间时,窗帘连同屋内所有的纸张布料,都会愉悦地翩翩起舞。可以令大脑冷静下来的风,吹拂在人体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惬意,好似一个温柔的情人,在用她那白嫩柔软的手掌,轻轻抚慰着心爱男人的胸膛。

随着一阵阵清风在窗外吹起已经长出嫩叶的树木,淅淅沥沥的小雨从空中悄无声息地落下,让人不禁回味起那句“春雨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人们的情怀,似乎也像那些一夜发芽的绿色一样,仅仅是听着雨水的滴答响声,便会或精神抖擞,或器宇轩昂,或诗兴大发。

春天的清风,刮去了北国城市冬天的烙印,刮掉了空中的寒流,吹拂来清爽宜人的意境。春天的小雨,冲刷着干枯的大地,洗去积攒了一个冬天的尘土,又激发着新生命在成长,让整片整片的大地回归春天的怀抱。

站在狭小的病房内,我默默地凝视着窗外的雨水和摇曳的树林。看着空中缩影而成的水精灵舞动在空中,看着地表被一遍又一遍愉快的沐浴。而我的心情,在这阵阵微风和绵绵细雨中,也好像稍微冷静了一点。至少,此刻的我,少了一分过去一个多月的仓惶和无助,多了一丝可以看清未来道路的清醒和淡定。

静静地转过身,看着躺在重症病床上,脸上带着呼吸机,身边摆满着各种仪器的父亲。已经习惯了长期守夜,习惯了每天不打扰父亲的休息,一个人看着黑暗中的一切静静沉思的我,只是沉默地注视着父亲看似安详的睡脸,脑海里思绪万千。

五月之初,如同从天而降来到我身边的父亲,竟然仅仅和我一起生活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被无情的病魔所摧垮。父亲倒下的那天,当我急急忙忙地冲到医院时,父亲已经在进行着抢救。一个类似护士长的阿姨走过来,告诉我,他们通过全国联网的电脑,查出父亲已经是肺癌晚期,而且癌症极为罕见地已经扩散到脑部上。

换句话讲,父亲已经没救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恐怕也不能妙手回春了。

当时医生咨询了我的意见,问询是否要进行每天耗费几千块钱的生命维持。

当时听完医生的表态,我一个大男人竟然头晕目眩,一屁股坐倒在地。最后还是沐羽燕反应极快,告知医生,无论花掉多少钱,也要维持住父亲的生命。

从那天以后,父亲便躺在这张病床上长眠不醒了。

最开始的时候,我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没日没夜地以泪洗面。在我的心里,除了对亲人本能地不想失去以外,更多了对父亲深深地忏悔。

事实上,在父亲病倒以前,我还从来没有因为父亲的事情如此自责过。大部分的时间里,我都会习惯性地埋怨父母从小对我的疏忽,埋怨父亲去了深圳之后抛家弃子,埋怨他们让我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孤儿。

或许是长时间的怨恨,让我的心智都被彻底蒙蔽住了。直到父亲倒下的那一晚,我才忽然想起来,其实这十年下来,父亲一直在默默地支持着我的生活,用并不丰厚,但足以表露真情的金钱,来维持我的开销和学业。

父亲病倒之后,我自然无法知晓父亲究竟为何十年都没有回家了。有可能是父亲的新老婆不允许?有可能是父亲有什么难言之隐?总而言之,从父亲在倒下前最后一天来到我身边来看,至少他并非对我没有感情。既然全国联网里有父亲的病症,证明他在深圳时已经得知了自己的病情。既然他选择在弥留前最后一点时间回到我的身边,说明他至少最希望死在我身边吧。

关于父亲为何十年不归,其实无论何种理由,都不过是我自己的猜测而已。

但是,当亲眼看到父亲倒在我眼前,看到我心中又爱又恨的父亲,已经如同风中残烛一般,我却宁愿相信,父亲是出于某种不可名状的理由,才迟迟没有回到北京看我。

不管我嘴上是否愿意承认,我的内心已经告诉了自己,父亲其实是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最让我牵肠挂肚的人之一。无论是爱还是恨,最终都只能归结到浓浓的爱上面。而面对着至亲之人轰然倒下,我也和任何一个子女亲人一样,一方面悲痛于此,另一方面也悔恨于此。

是的……作为一个儿子,为什么十年来我仅仅只是在抱怨,仅仅只是在等待?

倘若说,上大学时代的我,没有经济能力前往深圳看看父亲。那么工作之后,有了稳定收入的我,却也没有动心思去看望一下养育自己多年的老父亲,这确实有点让人追悔莫及了。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父亲不来北京一定有他的原因,但是,我不去深圳看父亲,却只能归结为自私的情感和难以启齿的狭隘了。

失去了,才懂得去珍惜。失去了,才知道要后悔……我……真是一个差劲透顶的男人……

一想到父亲倒下前最后一天晚上,脸上那带着苍老又饱含情感,甚至有些卑微的笑脸。想到父亲凌晨五点,还爬起来为我做上最后一顿早餐。想到我竟然在那天两次咆哮了父亲,直到他病倒之前,竟然也没有给他哪怕一个笑脸。我……我为此痛哭流涕,为此偷偷抽自己的嘴巴,为此悲痛欲绝。

是啊……失去了才懂得要珍惜……只不过,现在的我,失去的却绝不仅仅是父亲而已。时至今日,我竟然变成了孤单一人,那两个下凡到我身边,原本愿意和我长相厮守的天使,现在却也和我劳燕分飞,彻底离开了我的身边。

那两个天使一般的女人,自然是沐羽燕和沐羽晴两姐妹了。

从父亲倒下那天起,我已经总计花费了三十万左右的医疗费,来维持住父亲的生命。虽然几十万的花销对我来说绝对不算少,但是随着沐羽燕倾情解囊,奉献出自己的七位数存款,再加上我自己的几十万积蓄,我们倒也能应付父亲这突如其来的重病。

但令人讽刺的是,当父亲倒下之后仅仅一周左右,沐羽燕和沐羽晴就彻底离开了我。她们没有留下任何音讯,甚至连电话号码都换成了新的,让我压根无法联络到她们,真正成为了一个可悲可叹的孤家寡人。

更让然感到讽刺的是,一直以来纯真善良的扶她姐妹,最后离开我,竟然还是因为钱。只不过,让她们最终离开的经济压力,却并非是几十万的医疗费用,而是一份足以用天文数字来形容的欠款。

就在父亲病倒后的第三天,XX银行信贷部的人员、金融衍生品服务人员,甚至当地派出所的警察,总计四五个人一起来到了这家医院。他们本来是要找我的父亲,但看到父亲如今这副模样,他们便将矛头指向了他的儿子,也就是我。

“杨勇,很遗憾地告诉你,你的父亲现在欠银行一千二百多万的欠款。这些欠款里,基本上是你父亲用高比例杠杆炒期货所致……虽然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可能不太合适,但我们也得为银行做事,也得追偿这些欠款。”银行的人员如是说道。

“杨勇同志,鉴于你父亲已经病危,今天我就不执行逮捕指令了。但是,这里有法院的判决书,我们将强制执行你父亲的所有财产,并冻结你们位于东四十条的老屋。其他的欠款,明天我会再来找你,我们一起去法院来办理还款手续,以及保外就医的手续。”银行人员说完后,警察又如是说道。

当他们接二连三地说完后,便立刻消失在了狭窄的重症病房内。只留下屋里的我和沐羽燕呆若木鸡。而我手上那张可怕的判决书上,明确写着扣除房屋的抵押以外,还余下不到千万的欠款。

后来,在前往法院和警察局办理过手续后,我才隐约推断出了事情的全部脉络。

父亲之所以一直没有回到北京,恐怕是由于他在深圳的买卖始终不成功所致。

或许是一直郁郁寡欢,让父亲迷上了充满赌博性质的商品期货。或许是他为了孤注一掷,也或许是之前尝到了那么点甜头。总之最后一次,父亲用深圳的房产,加上自己和新老婆的毕生积蓄,用二十倍杠杆投资了期货。

二十倍杠杆……意味着,假如父亲投资一百万,一旦翻了一番,父亲将赚到两千万的巨款。与之相对的,如果父亲赔了一倍,那么他总计也要赔付出两千万之多。

通过法院的卷宗,我得知了父亲在倾家荡产后,他的新老婆立刻带着女儿一起离开了他。由于新老婆的房产是婚前财产,并瞒着父亲做过公证。因此那些抵押品没有一件能抵上作用,也让父亲一个人背上了这份巨额欠款。

再度妻离子撒的父亲,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原本就因为长年事业不顺而过分吸烟的肺部,在这一个重大事件地刺激下终于崩溃了。已经身无分文的他,又因为没钱耽搁了治疗的时机。当某一天他晕倒在自家楼下后,好心的邻居才将他送往医院。而检查的结果,已经是肺癌晚期加脑部扩散了……

没钱治病,欠着巨款,又失去了家庭的父亲,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也就在生命最后的时刻,选择回到北京,回到了我的身边,想用自己最后一口气,来看一眼一直牵肠挂肚但无缘相见的儿子。只不过,恐怕出神贫寒,一点也不懂法律的他,做梦也没想到,法院会最终追溯到他的儿子身上。父亲地盲目投资,也为自己的儿子带来了灭顶之灾吧……

至于我一直居住的那套老房子,很可惜的是,尽管我一直以为这套房子将陪伴我终生。但是,房产证上的户主却是父亲本人。从他离开北京,一直到最终病倒,他和我都没有签署任何的过户协议,也让这套房子进入了父亲的清算还钱程序之中。

记得在我前往警察局和法院的当天晚上,沐羽燕就把学校里的沐羽晴叫了回来。在无尽绝望的夜晚,我们三个人坐在二十四小时的麦当劳里,一同商量着今后的对策。

记得在当天晚上,尽管我已经因为父亲的拖累,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甚至失去了手里的存款,还要继续艰难地支持父亲的医疗费用。但是沐羽燕却依旧如同以往一样鼓励着我,就连活泼开朗的沐羽晴,即便掩饰不住脸上的绝望,倒也像个大人一样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和姐姐一切宽慰着我。

按照沐羽燕的提议,她们将拿出自己所有的存款,总计一百零几万。其中的五十万,用来维持父亲的医疗费用,剩下的五十几万,加上我手里的五十多万,先偿还一部分父亲的欠款。

照这样的算法,老屋折价后的两百多万,加上我们一起出的存款,共计可以还上将近四百万左右。这样一来,对银行的欠款,总共也就不到六百万了。如果再算上姐妹俩即将卖掉的首饰衣物,以及我那辆没开多久的丰田车,应该又能多还上二三十万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肯定是坚决反对姐妹俩的提议。毕竟没有了老屋之后,我们还需要一些钱来找个住所。毕竟沐羽晴还要上大学,还要有一定的开销。姐妹俩的提议,等同于飞蛾扑火一般舍弃自我,来帮助我度过这个难关。而事实上,依然没有和我结婚的沐羽燕,并没有义务来支付这笔巨款,来牺牲自己成就我。

见我极力反对,姐妹俩却依然固执己见。即使她们和我一样面如土色,即使她们也极度彷徨,但她们依然在用最大的努力来说服我。最终,尽管我们到了也没达成一致,但至少我已经支离破碎的心,却从姐妹俩那里得到了一丝安慰。无论这个世界如何变化,无论我是富有还是贫穷,能够得到这样两个为了爱情可以舍弃一切的姐妹花老婆,已经足够让我庆幸自己八辈子积德,也足够让我感激涕零了。

无论如何,日子都还要继续。最终我们达成一致,为了照顾父亲,沐羽晴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和姐姐一起白天守候父亲,而我则白天继续坚持工作,晚上再来到医院守夜。

可没想到的是,当我有一天从单位回到医院后,竟然发现姐妹两个一起不翼而飞了。她们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就一同关闭了自己的手机,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彻底离开了我的身边。

和姐妹俩失去联系之后,我最开始还不断给她们发去短信,或打几个电话。

当“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字眼一遍又一遍响彻在电话里之后,我开始变得几乎等同于一个发狂的精神病患者。当天晚上,我跑回了还未抵押出去的老屋,跑到了一起和姐妹俩走过路过笑过的一切场所,甚至跑到沐羽燕她们单位去寻找。

始终联系不到姐妹俩的我,居然还通过周文川找到了马总的电话。可惜的是,虽然我宁可沐羽燕背着我和马总在一起,毕竟这样的话,我至少还可以找到她。

但就连马总那里,也没有沐羽燕的任何消息。由于我当时极度冲动,我甚至在电话里对马总一通辱骂,也让对方和我打了一场极为激烈的骂战。

第二天一早,彻夜未眠的我,就马不停蹄地跑到了沐羽晴的学校。但是在学生处,我得到了一个足矣令自己完全绝望的消息。

学生处的老师告诉我,昨天上午,沐羽晴已经来这里以身体原因为理由,办理了休学手续。也就是说,她也和沐羽燕一样,趁着我去单位上班的时候,偷偷地选择了离去……

“什么海誓山盟,什么同甘共苦!原来都他妈的是假的啊!沐羽燕!

沐羽晴!你们真是害的我好苦!真是骗得我好苦!你们是狐狸精,是女骗子!我恨你们!”记得去完学校的当天晚上,北京的城区里也下起了绵绵细雨。路上的行人为了躲避雨水,都纷纷跑进了各种建筑物里,也让整条整条的道路都空无一人。

咆哮的我,就这样狼狈地跪在雨水之中,不断对着天空声嘶力竭地嘶吼着,甚至扯开了自己的衣服扔进一旁的水坑里,光着膀子在大街上又叫又跳。

在我疯狂的路上,很多行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心里很清楚,在他们看来,或许我又是一个能躲就躲的疯子。或者一个喝多了酒,失去理智的傻子吧。

对于路人们的冷漠,我也一点不见怪,毕竟在这座人人自危的大城市里,每个人都只有能力管好自己而已。在这个奔流不息与时俱进的社会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已经绝迹了,善良淳朴乐于助人也早已胎死腹中吧。

那一晚,我最终买了无数瓶白酒,一个人坐在老屋的卧室里,看着已经被扫荡一空,没有任何一件姐妹俩物件的空荡荡的房屋,一边狂笑一边痛哭。

不断喝酒的过程中,我笑话着自己的无能和天真。以为有了一份好一点的工作,就有资格来憧憬未来。以为口口声声为了爱的扶她姐妹,真的仅仅因为爱我才和我生活在一起。以为刚刚在社会上历练了两年的我,就可以自信地面对自己的人生。

殊不知,在这个大千世界之中,我这样的人简直如同蝼蚁一般渺小脆弱。随随便便一个打击,就可以让我自认为牢不可摧的生活支离破碎。就可以拔下我身上虚假的掩饰,露出赤裸裸的稚嫩和彷徨。

喝多的过程中,我突然有了种幻觉,好像沐羽燕正如同往常一样在厨房里做饭,沐羽晴则躲在我的卧室里上着SIS。当我走进厨房,我似乎还能闻到扑鼻的饭香,以及沐羽燕身上诱人的体香。当我走进浴室,好像还能看到姐妹俩动人的裸体,以及她们脸上暧昧柔和的笑。

在简单的大床上,我和姐妹俩曾经无数次翻云覆雨。在客厅的餐桌前,残留着我们一年多时间以来无尽的欢笑。门口的鞋柜里,虽然只剩下了我自己的鞋,却好像还带有一些姐妹俩美足上的芳香。卧室里的衣柜中,即便没有了五彩缤纷的女人服装,却似乎仍然留有一丝丝艳丽的色彩,如同幻影一般在我眼前盘旋环绕。

当我躺回自己小屋的床上,我仿佛看到了沐羽晴如同第一次见面那天一样,用自己白嫩的小脚丫用力踩着我的脚。当我站在马桶旁解手的时候,我又似乎看到了我第一次偷窥她自慰时,贴在雾气蒙蒙的玻璃门上,那两瓣浑圆肉感的屁股。

当我躺在大卧室的床上时,我好像感到沐羽燕依然躺在我的身旁,用她那双洁白的玉臂勾着我的身体,将她身上迷人的芬芳飘入我的鼻腔。当我走进厨房时,我又能回想起几天之前,我们一起搂在窗口,我趴在她怀里痛哭的记忆。

“老公……我好爱你……我会永远守候着你……”

“勇哥……我好爱你……请你一定要对羽晴负责啊……”

“老公……多吃一点吧……老婆不嫌老公胖一点呢……”

“勇哥……陪我一起玩游戏嘛……羽晴想和勇哥多待会儿呢……”突然,我似乎听到了姐妹俩温柔的声音,当我转过头时,她们竟然一同站在我的身后,赤裸着充满女性美感的肉体,一起冲着我微笑。当我走过去后,姐妹俩一同亲吻着我的脸颊,双手还在解开着我的衣襟。柔软到如同羊脂一般的肉体,一左一右依偎在我的身旁。甜蜜到如同蜜罐里一般的气氛,让我顿时魂不守舍,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老婆……羽晴……求求你们……永远不要走啊……”我痛哭着伸出自己的双臂,想用力将姐妹俩揽入自己的怀中。但当我用力一抱,最终却只能抱住自己的身体。姐妹俩竟然如同鬼魅一般,瞬间消失在我的眼前。

“沐羽燕!沐羽晴!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求求你们了!

求求你们了啊!”绝望、痛哭、无力瘫软在地的我,漫无目的地向着空中挥舞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却连空气都抓不住一分一毫。

猛然一惊之后,阳光已经刺入了我的双眼,我才发现刚刚看到的姐妹俩只不过是梦中的幻象。残酷的现实,告诉我姐妹俩已经离我远去,而我将独自一人面对未来惨淡的人生。

随着神智逐渐清醒过来,我也逐渐认清了姐妹俩回到我身边只不过是黄粱一梦。一股巨大的绝望让我顿时感到窒息一般的痛苦。随着记忆开始恢复,我也想起了父亲病危、自己身欠巨款,以及姐妹俩无情地将我抛弃这些事实。

不论我是否愿意接受,生活却向我关上了未来的大门。不论我是否愿意承担,已经压迫到我几乎崩溃的千斤重担也不可逆转地席卷了我的生活。

如果扶她姐妹的离去,是命中注定的悲痛。那么我宁愿她们从来没有来到过我的身边,不要给予我那么多美好,不要让我对未来充斥着那么多的希望。如果真要做一场南柯一梦,我宁愿这个梦从我当初认识她们开始,一直到她们离开结束。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自己还是那个被玲玲抛弃的穷小子,每天和刘小武混吃混喝,每天被唐敏瞧不上,每天活在穷困的日子里。也不想在享受了极乐之后,从高高的天空直接坠入地狱。

讽刺的是,从2006年7月我认识扶她姐妹开始,一直到父亲病倒下去的2008年5月初。我们总共在一起生活了不到一年十个月的时间。父亲倒下那天,正是2008年5月11日,而姐妹俩一同离开我,也不过刚刚熬到了2008年5月15日而已。在这短短的四天中,不仅发生了震惊世界的汶川大地震,连沐羽燕她们的家乡都遭受牵连。更让一直以来对我死心塌地,至少貌似死心塌地的姐妹俩,只用这么几天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我,也正应了那句老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悲又可叹的是,原本在我们的计划中,只用再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今年6月6日,我就将和沐羽燕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或许命运真的和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直以来翘首企盼着婚姻生活,希望能给姐妹俩一个名符其实的家的我,竟然失败在终点线仅有一步之遥而已。

“我……真是个差劲的人啊……没有尽到一个儿子该尽的责任,甚至没有守护住自己老迈的父亲……连一个简单温暖的家都给不了自己心爱的人……她们最终离开我,也是我罪有应得,也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

当一股尿骚味传入我的鼻中,我从纷繁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从我刚才对着窗外看雨水到现在,我已经不知不觉回忆了两个小时之多,时间也已经指向了凌晨五点。

半个多月来照顾父亲的我,知道这股味道是从父亲身下,那根导尿管连接的尿桶里散发出来的。当我走过去看时,不出所料,那桶尿水已经积攒几乎要溢出来的程度了。

‘最近还真是经常出神啊……动不动就发呆发楞好几个小时呢……’苦笑了几声后,我搬起父亲的尿桶,走进了一旁的洗手间去倒尿,并为他清理塑料桶。

重新为父亲将尿桶摆好,我见父亲依然香甜地睡着,便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走进离病房不远的公共厕所,一边解着手一边抽了根烟。

如果说,上个月的11日到15日,父亲病倒和姐妹俩地突然离去,让这五天成为了我心中名副其实的梦魇。那么16日一直到现在,这二十天又在我身边发生了各式各样的变化,有的让我猝不及防,有的让我更加彷徨,有的则如同救命稻草一般拯救我于水深火热的境地。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阴雨”。由于白天医院有护工照料父亲,因此我在17日终于回到单位,准备办理长期事假。当我走进唐敏办公室时,却惊讶地发现她屋里的各种摆设已经清理一空。就在我照顾父亲,以及为了扶她姐妹地出走而癫狂之时,似乎当我不在公司的这几天里,又发生了一系列不可谓不大的事件。

5月16日,公司正式发文,解除了唐敏核心部门总经理的职位,变成了不招人待见的后勤管理部副部长。

当我见到唐敏依旧穿着这段时间经常穿的朴素工装,并如同丧家之犬一样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时,整个部门已经对这件事进行了内部消化,包括周文川在内,在办公室里看到唐敏时,都不会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似乎只有我,从见到唐敏的那一刻开始,便发自内心地替她担心。

“其实也没什么……我还是有个职位的不是吗?”看着我满脸讶异的模样,唐敏试图对我露出令人感到安慰的微笑,但她明显装的不好,笑起来竟然比哭泣还要让人感到悲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姐你明明干得好好的啊!”看着唐敏脸上从未流露出的绝望神色,我连自己请假的事情都忘记去说,脑海里不禁浮现起几天之前,在食堂里唐敏苦涩的笑。又回想起再久一点的时候,她每天心神不宁的模样。

“呵呵……没什么……以后没有我帮着你,你可得凡事靠自己了啊……”落寞地转过头,不用眼神直视我的双眼,唐敏依旧在勉强地笑着,也依旧不愿和我吐露心声。

“唐姐!你都要走了,难道还不能让我知道你到底怎么了吗!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倒是说话啊!”眼见唐敏依然在逃避,最近一段时间绝对谈不上心情好的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表情极为严肃地盯着她茫然的脸庞。

“你……真的想知道?”见我一脸关切的模样,或许也觉得无法继续逃避我的追问,唐敏最终咬了咬牙,并用一双已经不再闪亮不再勾魂的细长丹凤眼凝视着我。

“我当然想知道了!只要你信的过我!”

“好吧……那我告诉你吧……大领导他……又另结新欢了。”直到我从唐敏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我都感到有些头晕目眩,甚至不太敢相信刚才唐敏强忍着泪水一字一句说出来的现实。

一年多之前,我就很清楚唐敏的出身并不优秀,甚至可谓极其贫寒。她之所以能上位,除了自己拼命三娘一般的工作风格,还有就是大领导的宠爱了。而跟随着大领导的这些年里,唐敏也可谓平步青云,从一个小小的业务员,一跃成为公司里炙手可热部门的行政负责人,完成了许多老同志一辈子都无法完成的成就。

记得在06年的冬天,在那次上海之行中,我便从唐敏口中多少得知了一些,似乎那个时候的大领导,就已经有了比唐敏还要年轻的新宠。当时的唐敏,似乎还为此在我面前痛哭流涕,这也成为了一年多以来,她能够充分信任我的原因之一。

就在今年的二月,大领导正式高升至集团二把手,也从这个企业彻底抽身离去。得到了新宠的大领导,也正好借用这个升迁的机会,彻底甩掉了已经三十出头的唐敏,投入了自己新欢的怀抱。

失去了大领导的庇护,那些早就看唐敏眼红的老同志们,立刻将几年来全部的怨气都释放出来,也就造成了唐敏如今的陨落。

十年的情妇生涯,最终为唐敏留下了一个压力不大,但绝对没有任何前途的职位,为她留下了北京和上海各一处的房产,以及两辆漂亮的跑车,和上百万的存款。

很难讲唐敏这十年的投资究竟是对是错,虽然她错过了女人生命中最美好的十年,但也得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荣华富贵。刚刚三十二岁的唐敏,如今依靠着自己的家产,或许仍然可以嫁给一些老实的男人,只不过过去那种风流无度地奢华日子已经彻底和她说了再见……

无论如何,唐敏的离开都已经是无法挽回的结果了。我也不得不去思索失去了庇护的自己,今后在公司到底该如何发展。当然,比起工作本身,父亲的疾病和巨额的欠款,绝对让我更加头疼千倍万倍。

我回到办公室的那天,也就是得知唐敏即将离任的那天,周文川已经从外地回到了北京,但顾千千却请了病假,并没有来公司上班。

“兄弟,好像感觉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啊……”当我坐回座位后,确实已经久违了的周文川露出了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似乎没那么自信的微笑。

“呵呵……不是你不在就是我不在……最近咱俩还真是没缘啊……”经历了一系列波折后,能够静下心来和朋友说说话,我感到了难得的轻松。

“你好像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变故?”不知是敏锐还是知道些什么,周文川一语中的地点破了我的心情。

“最近……是发生了很多事……真的发生了很多很多事啊……”如果换做以往,我肯定还要犹豫是否要在朋友兼同事身份的周文川面前,如此爽快地承认自己遇到了天大的麻烦。但是此时此刻,已经孤寂了很久的我,第一次听到朋友关切地问候,让我根本没有能力阻止自己去宣泄积压在内心中很久的极度悲痛,也就自然而然地承认了自己遇到了变故。

“看来还真是很严重的事啊……否则你不会这么快速地对我坦诚……”不愧是周文川,似乎很了解我地说出了我的习惯,“走吧,咱们去抽两根烟吧……”跟随周文川来到了楼道,我们互相点了根烟。

自从进入新部门之后,尽管并非我的本意,但事实上,我和周文川的关系却比过去疏远了很多。一方面是同时在成长的我们,都将更多的精力投入了自己的事业,另一方面也由于周文川最近一系列荒诞的行为,比如和田亚维在办公室里闹出的一场场让人发指地琼瑶剧,让我对他实在难以放心,甚至有点进而远之。

不过到了现在,当我们又站在楼道口一起抽烟,一起看着窗外的马路时,我们似乎又回到了刚刚认识那会儿,回到了彼此信任的时代。在周文川的脸上,最近一个多月来始终有些荒谬的表情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过去经常露出的冷静和俊朗。

一根又一根的烟抽去的过程中,我毫无保留地向周文川说出了自己最近的遭遇。父亲突然倒下并患有无法治愈的癌症,自己即将结婚的未婚妻突然不翼而飞,这些压在我心口的重担,我都没有任何隐瞒地说了出来。

“看来真的演变成了这样啊……没想到啊……千千还真是个狠角色……”听着我痛苦地陈述,一直沉默的周文川突然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什么?你刚才说千千怎么了?”确实没有听清的我,有些惊奇地追问道。

“啊……没什么,我只是说,如果千千今天没请病假,或许她也能分担一些你的忧愁……”察觉到自己失态的周文川,赶忙岔开了话题。而我当时确实没听到他到底说了顾千千什么,直到后来的某一个时间,我才推测出了周文川当天的原话,也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深意。

提示:本小说不支持浏览器转码阅读,请退出阅读模式或转码阅读既可正常观看!

上一章 目录 加书签
新书推荐:娇妻们的变化床道授业武林启示录人生性事之写点真格的宦妻背叛人妻熟母们与少年的不伦欲恋小涵的淫荡告白高树三姐妹我的支书生涯
返回顶部